新疆五家渠 ：时光勾勒的素描

五家渠之秋 李华北 摄

●文定讴

一

1959年的五家渠，仅是戈壁滩上的一块小小的绿洲，除冯家海子边上有几棵老榆树外，就是师部周围新栽的榆树、白杨。现在的汇嘉时代那时是农六师猛进农场（现六师一〇一团）商店，过长征街要翻过一个大排水沟。所有的路边都有排水沟，翻排水沟犹如跨门槛那样频繁。到20世纪80年代初，林木长高了，才把排渠填平。有人曾说“五家渠既有城镇的繁华，又有田野的宁静”，那“繁华”指各类商品大多在路边甚至路中间摆摊销售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。

“田野的宁静”说的就是树啊。白杨、榆树、沙枣树、柳树，品种虽然不多，但也遮天蔽日郁郁葱葱。那时全是义务植树，每个单位一段，分片管理。当时的师领导王寿臣，对林木十分重视，几乎每天都巡视一遍，就像检阅他的部下。如果发现哪里毁坏了一棵树，分管这片林带的单位主要领导准挨批评，而且是严厉批评。连五六岁小孩都会说：“你摘树叶，看王爷爷打你！”

五家渠设市前扩建长征街，移除路中间绿化带。已经离休的王寿臣为此好久吃不好饭、睡不着觉。后来看见这些树只不过移了个地方，全都活得好好的，脸上才恢复了笑容。

五家渠现在的树是当年的几十倍。白杨、榆树、沙枣树、柳树已被既适应本地生长又具观赏性的大叶榆、红叶海棠和槭树代替。爱树老领导王寿臣逝世了，但崇尚绿化的精神传承下来。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“全国绿化模范单位”到2014年荣获“全国园林城市”称号，这座城市的绿色记录着新城建设者对树的钟爱。

二

“我们的祖国是花园，花园里花朵真鲜艳；我们的新疆是花园，花园里花朵真鲜艳；我们的五家渠是花园，花园里郁金香真鲜艳。那芬芳、那鲜艳，来自军垦新城——首府的后花园。”这是郁金香节开幕词中的金句。

打造乌鲁木齐的后花园，是五家渠的城市定位之一。

种小麦种棉花种哈密瓜的兵团人，想要在水库边大面积栽种从未见过的郁金香，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创意。这不得不提到一个人——段文才，他在一个县农科所发现了遭冷遇的郁金香。不过，郁金香又是那样娇贵，在盐碱偏重的水库边上能为她营造一个温度、湿度、土壤都适合的生态圈吗？

其实，郁金香祖先之一就是天山北坡一种叫“老鸹蒜”的野花，后来被德国、土耳其人从中亚带到欧洲，培育成为享誉世界的荷兰国花。这个同样出生在天山脚下的段文才，破解了郁金香的生存密码，让她重返故土。

青格达湖景区从2006年首次种植10万株郁金香，到2019年达到180万株150个品种。游客最多的一天，超过12万人沉醉在郁金香的花海里。

郁金香美啊，可惜它的花期太短。含芳吐艳仅一两周时间，便开始在8摄氏度左右的特殊环境里“夏眠”，直到第二年春天。虽然青格达湖景区又相继栽植洛阳牡丹、菏泽牡丹、兰州牡丹，但都未形成郁金香那样的规模。

三

2017年，五家渠城区改造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在五六个月的时间内，改造五家渠市区道路、非机动车道、人行道，更换路缘石，铺设7条环城塑胶步道。对道路沿线的人行道、公交车站等进行同步升级，启动城市美化、亮化工程，升级改造主次干道路灯，在市区增设水冲式公厕、环保垃圾箱……城区改造后的五家渠，白天林荫夹道轻风送爽，夜晚流光溢彩街灯辉煌。

春暖花开的2018年，绚丽多姿的街边花园在五家渠亮相。花园有多大？仅长安路北和猛进路西那两片就有六七百亩。原住址上的大小树木，则全部保留，高低错落、疏密相间，构成花园起伏有致的天际轮廓线，又给赏花人带来一片片绿荫。当然，那绿荫下设置了各式座椅，游人们可以在那舒适的座椅上，或赏千姿百态绚丽多彩的各色花朵，或听布谷鸟清脆的歌声，或观蓝天。如果找好一个角度，还可以透过树梢眺望天边那银光闪闪的博格达峰。

连接这些大大小小街边花园的是路边绿化带。主干道绿化带里也种上了不同的花草，形成乔木、灌木、花草的立体配置。路在花中，车在花中，人在花中。每一条街道都是人车分流、各行其道，主干人行道上还建有红色的健身步道；人行道靠绿化带的一侧设有座椅，供人随意歇脚。那纵贯五家渠市区南北近5千米长的滨河公园，成为五家渠花海的中轴。

四

比花海更暖心的，是一系列提升城市功能的系统工程。

一位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，家住滨河苑，距离单位直线不到500米，结果要绕行学苑路、新华街、猛进路三条边，距离增加了3倍。因各种历史原因，“断头路”竟占到五家渠市街道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。2018年开始的五家渠市区道路连通通畅工程，到2019年全部竣工通车。那位老师说，贯通前进街之后，即使步行上班也比过去节约时间。这项工程包括猛进路、检协街、天山路、枣园街、滨河路、振兴街、经二十八路、前进街等18条道路。从此，车不再绕道人不再绕行，那种方便无须多说。

因为停车场的稀缺，有人调侃到处停放的汽车像是“戈壁滩上的野驴”。2018年在人流密集的各地段兴建停车场后，往日的“野驴”整齐有序地卧在了各自的车位上，有车族不再闹心。

见过公交车站牌上显示车辆的运行动态吗？改建后的公交车站一街一景、造型新颖、方便候车，还有免费WiFi。白天，即便不乘车也有人在那里小坐观景；夜晚，整洁安静的座椅上，还时有男女青年聊天。

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，就是既提高生活品质，又增添城市颜值的“厕所革命”。过去有人戏称“戈壁滩上到处是厕所”，如今，绿荫下花丛中，那一座座分布在各重要地段一侧造型别致的精美建筑，如果不看标识，能想到那是公厕吗？

五家渠的智能公交车站和公共厕所堪称一流，和内地一些省会城市相比，它的建筑式样、设施功能、卫生环境都毫不逊色。

这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幸福指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