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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胡性味,《神农本草经》谓“苦、平”,而《名医别录》谓“微寒”,从其临床功效来看,确能退热,可治外感发热,似乎微寒更准确。
柴胡能疏散退热,可治感冒发热,特别适用于邪在半表半里之少阳证,症见寒热往来。要注意的是,柴胡虽然能疏散半表半里之邪,但不能说其功效为“和解少阳”,和解少阳是小柴胡汤的功效,并非柴胡单味药的功效。
柴胡被认为是少阳病专药,这与其独特功效有关。柴胡初春即生,禀受升发之性,芳香疏泄,最合东方木性。少阳证邪入半表半里,在里则有肝胆气机郁滞,形成一面是外邪,一面是肝胆郁滞的局面,而柴胡既能疏散半表半里之邪,引邪达表而解,又能疏达肝胆之气,一举两得,取效最捷。要知道,外邪得散,肝胆之气才易舒,反之,肝胆之气畅,更易驱邪外出。
柴胡还有升阳举陷之功。升阳是升举脾胃清阳之气,可治疗脾胃虚弱、清阳下陷所致的久泻、脱肛、脏器下垂等症,最为代表的是李东垣的补中益气汤了。但要注意,升阳举陷这种功效,柴胡的用量宜小,3-6克即可。
柴胡因产地不同,有南柴胡与北柴胡之分,焦树德老先生认为,南柴胡药力柔和,适用于疏肝解郁,而北柴胡功效较强,能退热、疏肝、升阳、治疟,可供参考。我院所用柴胡就是北柴胡。
《神农本草经》谓柴胡“主心腹,去肠胃中结气,饮食积聚,寒热邪气,推陈致新”,在描述大黄功效时也有“推陈致新”这样一说,这让我想到柴胡可能有通便的作用。实际上,在临床中我确实碰到柴胡用到20克以上时,病人大便增多的情况,后读到章次公经验,大剂量柴胡(30-60克),“退热通便,稳当无比”,始知《本经》所言不虚。
说到柴胡,不得不提 “柴胡劫肝阴”之说,我认为这是对柴胡误解最深的一种观点。
前两天,一个头条网友发私信问我:“柴胡有多种,哪一种是张仲景医圣用的不劫肝阴的柴胡?”其实,在张仲景时代,根本不存在柴胡劫肝阴之说,此说其实最先见于叶天士《三时伏气外感篇》:“若幼科庸俗,但以小柴胡去参,或香薷、葛根之属,不知柴胡劫肝阴,葛根竭胃汁,致变屡矣。”有研究认为,“柴胡劫肝阴,葛根竭胃汁”之语是叶天士引别家观点而写在自己书中,但由于当时叶天士对中医界影响极大,《清史稿》:“大江南北言医者,辄以桂为宗,百余年来,私淑者众。”叶天士这么一说,可不得了,这两句话迅速流传开了,时至今日,习医者都能脱口而出。
其实,柴胡劫肝阴之语,放在叶氏文章里面来看,并无不当,他是在告诫当时的医生们治疗小儿疾病时要注重辨证,不可滥用小柴胡汤。奈何后世医家曲解叶氏本意,以讹传讹,人云亦云,以致惧怕使用柴胡,缩小了柴胡在临床上使用的范围。
我在临床上使用柴胡也非常多,小柴胡汤、大柴胡汤、四逆散等方可以说每日都有用到的机会,剂量从6克、10克、15克到25克不等,并未见到有什么“劫肝阴”现象。不仅如此,我还根据江尔逊老中医的经验,用陈柴泽泻汤治疗眩晕,效果显著,并不担心眩晕患者病机本证是肝肾阴虚。少阳证提纲:“少阳之为病,口苦、咽干、目眩也”,现在我们常说眩晕是肝阳上亢,但在张仲景看来,少阳病的主方就是小柴胡汤。
江尔逊老前辈
其实,临床上柴胡很少会单独使用,多是在方剂中配伍使用,而方剂的功效与单味柴胡的功效是不同的。
再说了,即使碰到肝阴虚的患者,肯定要滋养肝阴,又哪有单独使用柴胡治疗的道理呢?所以“柴胡劫肝阴”之说,只要仔细推敲,加之临床实际运用体会,很容易判断此说之谬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