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经典的影视剧，就越耐得住时间的考验。

多年之后，再细细咂摸，依然味道不减。

我说的就是：

《金婚》。

这部直面“中国式婚姻”的电视剧，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，仍然有着其现实意义。

看完之后，可能很多人和我的感觉一样：

五十集，五十年，编年体的方式，就像把现实婚姻一片片切开来给观众看。

残酷吗？

还是如鲠在喉？

久久不能平静？

可能兼而有之吧。

这部剧抛开主线，最有意思也最有意义的一段人物关系，就是佟志和李天骄。

他们两个的关系，就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，一直悬在佟志和文丽的婚姻头顶。

是文丽用尽一辈子试图摆脱掉现实的“阴霾”。

多年之后，再回头去仔细品评，佟志和李天骄之间，真的是“双向奔赴”吗？

佟志对于李天骄，和李天骄对于佟志的感情，真的是同样的炽热吗？

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
别急，我们一一来看。

初识——佟志已婚，李天骄未婚。

当佟志主动来到三线之后，他第一次认识了李天骄。

当时的佟志，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？

第一，事业方面。

佟志作为厂里的技术骨干，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升迁。

或者说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升迁。

所以“下放”三线，成为了已经四十好几的佟志最好、最大的机会。

而且在相对较短的时间之后，就可以回到家中。

第二，佟志和文丽最小的孩子，也是唯一的儿子大宝出生了。

没地方睡，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小剖面。

佟志一方面对于文丽的唠叨越来越不耐烦。

另一方面，就是文丽在儿子出生之后对佟志越来越忽视。

这让佟志感到非常失落和不满。

正是基于以上两个原因，佟志想要“逃离”家庭，逃离他本该承担的家庭责任。

理解了这两点，就理解了他对于李天骄“动心”的先天因素。

反观李天骄，正是二十多岁的大好年纪。

她彼时彼刻对于佟志，最初的感情，其实更多的是仰慕和欣赏。

佟志是技术骨干，再加上年纪带来的成熟与稳重。

这之于李天骄而言，是一个孤独时最好的倾诉对象。

佟志有家庭，有孩子，她都知道。

可是一旦李天骄的这种仰慕与欣赏，正好碰上了佟志恰到好处的回应。

在外人看来，就是一桩妥妥的“婚外情”。

突破某层底线，只是时间的问题。

重逢于工作，真正火花的迸燃。

佟志经历了“三线调离”事件之后，他是有一些“叛逆”之心的。

当然这个“叛逆”，和少年时的叛逆期不同。

李天骄再度和佟志重逢，在佟志看来，他“叛逆”的机会就来了。

其一，他想和李天骄维持一定的亲昵关系，但并非突破道德底线的那种。

其二，正是通过这种亲昵却不突破道德的关系，佟志想要向别人，尤其是文丽证明自己：

他和李天骄的关系，光明正大。

不过是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，充其量就是一个“红颜知己”。

而李天骄此时，却是真正动心的开始。

她和佟志一起喝咖啡，一起读苏联小说，一起听交响乐。

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，一起度过了一段小布尔乔亚式的时光。

李天骄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，也是一个始终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的人。

她对于佟志的改造，是文丽曾经试图做过，但是最终失败的事情。

文丽不是败给了李天骄的年轻，也不是败给了李天骄文艺的气质，而是败给了家庭。

一个上有老人，下有四个孩子，每天离不开柴米油盐的家庭。

生活的琐碎与重担，早已击碎了文丽的小布尔乔亚幻想。

可佟志在暂时摆脱掉了家庭的羁绊与责任之后，恰好遇到了年轻版的“文丽”：李天骄。

他们之间没有家庭的琐碎，所以可以尽情地徜徉在精神愉悦的快乐之海中。

试探：一种关系的诞生与破灭。

李天骄和佟志最“危险”的那次，是在李天骄的家中。

彼时的李天骄，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。

所以，她不再满足于听唱片、喝咖啡，而是想要和佟志进一步发展关系。

这时的李天骄，是真的摊牌了。

导演和编剧，确实给了一个引人遐想的处理：

李天骄坐在床上，拍拍身边的位置，示意佟志坐过来。

可佟志，还是坐在了沙发上。

假如此时，是长时间的静默，或者李天骄再主动一点，佟志会有所回应，还是夺门而逃？

电话响了，佟志的母亲生病了。

导演、编剧没让事情发生，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
在我看来，大概率不会的。

因为佟志对于李天骄的感情，其实是很稳定的，一直都是一条直线。

总结下来就是：

友达以上，情人未满。

而李天骄对于佟志的感情，则是阶段性的：

仰慕、欣赏——倾诉、产生感情——摊牌、炽热表白——绝望、死心。

换句话说，佟对李，一直都是80分。

而李对佟，从70分，到90分，再到100分，最后跌到10分，直至0分。

所以说李天骄家中的这一段戏，是两人关系中最“危险”的一段：

达到了理论最高值180分。

而正是佟志一直欠缺的那20分，使得两人再也没可能。

再重逢，只剩下了冰冷的碎片。

佟志和李天骄的最后一次接触，一个已经古稀之年，一个也年近半百。

两人之间的感情，只剩下了最低值80分。

是佟志仅剩的。

他们之间，再也没有任何共同语言。

咖啡？

交响乐？

苏联小说？

满世界奔波的李天骄，早已寻找到了属于她的精神世界。

至于两人曾经共同经历的小小片段，对于谁来说，都早已不是生活的必需品。

连精神填充都算不上。

李天骄或许还是佟志心中的白月光。

但佟志对于李天骄而言，只是那堵早已长满了青苔的斑驳老墙。

空余怀念。